鶯鶯用自己的小手將之前從虎子身上摘下的狼牙摘了下來，解開了繩子，小心翼翼將狼牙和印璽套在了一起，似乎是在以這樣的行為向雲歌表明自己的決心。

虎子的狼牙和父母的配飾是鶯鶯最重要的東西，如今她又多了一樣絕不能失去的東西，那就是歌姐姐留給她的印璽。

雲歌看後很欣慰，她摸了摸鶯鶯的頭道：“鶯鶯，你不是想要為雁來鎮的百姓們報仇嗎，那麽現在你就必須和歌姐姐分開，跟著那個小哥哥一起往南邊去，和另一個姓何的小哥哥回合後，你們會繼續往南走，去一個叫柔然的地方，到時候你將這個東西給柔然的皇帝看，他會照顧你的，然後你在那裏等著我，歌姐姐處理完這邊的事情，一定回去找你的。“

鶯鶯擦了擦眼淚，用力點點頭，“鶯鶯想為大家報仇，所以鶯鶯聽話，姐姐讓鶯鶯做什麽，鶯鶯都會做的，但是姐姐你要答應鶯鶯，一定要來找鶯鶯，你是鶯鶯最後的親人了。“

說著小姑娘的眼淚像是斷了線一般，怎麽擦也擦不幹凈，她撲倒雲歌的懷裏，雲歌也緊緊抱著她，她們原本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，也不過相識短短不到半年的時光，可是這之中發生的事情，將兩個人的命運緊緊聯系在了一起。

“鶯鶯，你姓李，你來自雁來鎮，這是個雲浮地域圖上都找不到標記的美麗的小鎮子，你好好記著，以後也只能自己在心裏想一想，不能和任何人說起，如果有人問起你的名字，你就告訴他，你姓雲，雲浮的雲歌公主是你的姐姐，而你的名字叫做雲鶯。記住了嗎？“雲歌鄭重地看向鶯鶯的眼睛，等著她的回應。

鶯鶯點點頭，“我記住了。“

雲歌堅持道：“重覆一邊給我。“

鶯鶯帶著哭腔一字一句道：“我姓李，來自雁來鎮，但是以後我只能將這些放在心裏，不能對別人將，如果有人聞起來，我要告訴她，我姓雲，叫雲鶯，雲浮的雲歌公主是我的姐姐，我會在柔然一直等著她。“

鶯鶯的最後一句話並不是雲歌教的，而是她自己發自內心的請求，雲歌聽後一陣恍惚，她深吸一口氣，讓自己保持冷靜，“你做的很好，以後也會做得很好。“

說著，雲歌將鶯鶯推向了成建選出來的那名烏金。

烏金衛同吃同處，都是過命的兄弟，當初讓小何送商天行的家眷南行，是因為小何是當時年齡最小的孩子，這樣相對安全的任務，哥哥們都讓給了他，而眼下也是一樣，被成建選出來的這個也是他們之中年紀最小的，只比小何大上半歲。

雲歌能夠叫出每一個烏金的名字，這個孩子剛巧和鶯鶯同姓，也姓李，名景亭，也許是冥冥之中上天的安排吧。

“景亭，這個孩子我就交給你了，你馬上啟程，帶著她去和小何匯合，然後你們往柔然去，可以先行試探，若是柔然原意受諾，你們再行現身，若是柔然想要毀諾，你們就離開那裏往旁邊哪個小國都好，去碰碰運氣。“雲歌道。

景亭和小何雖然年齡相近，但是行事作風去完全不同，為人也沒有小何那麽跳脫，他聽了雲歌的話後，認真地點點頭，“殿下放心，我一定會保護鶯鶯的安全》“

雲歌將事情交代完畢，最後才對著鶯鶯露出了笑容，這一次是真的要告別了，這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，原本以為自己還有很久的時間能夠看著眼前這個女孩長大，卻不想最後居然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，看著她一夜成人。

雲歌最後摸了摸鶯鶯的額頭，一勒馬韁翻身上馬，她朝著鶯鶯招了招手，對著成建道：“走吧，我們去追上小展那個傻子，眼下總不能讓他自己一個人橫沖直撞的。“

說著她一夾馬腹，整個人朝著前面沖了出去，成建中兄弟也對景亭拱手告別，然後跟著雲歌的身影前往穎川。

鶯鶯終究還是個孩子，她哭著朝著雲歌的方向跑去，一邊跑還一邊招手喊道：“歌姐姐，你記得答應過我的，一定要來找我啊。“

雲歌聽著身後鶯鶯的哭聲，長出一口氣，這才忍住沒有回頭。

景亭跟在鶯鶯身後，將鶯鶯向前的腳步攔下，“鶯鶯，跟景亭走吧，聽殿下的話，不要讓她擔心。“

鶯鶯這才摸了摸眼淚，小臉都哭花了，看上去有些狼狽，最後朝著雲歌的方向望了一眼，雲歌等人的速度很快，這不過轉眼之間就已經和遠處的樹影交融在一起了，鶯鶯乖順地點點頭，任由景亭將她抱上了馬背，朝著南方進發。

眾人兵分兩路，雲歌幾人朝著穎川的方向趕去，但是大胤的動作要比她們更快，徐郡的戰事已經打響，兩國軍隊短兵相接，消息已經傳往了穎川的方向，一路上雲歌等人隨處可見四處奔走的百姓，有往北想要前往都城涼州的，也有一路往南想要往南方躲避戰事的，看著眼前的亂象，雲歌痛心疾首。

“殿下，看樣子已經來不及了。“成建看著這一切，對雲歌道。

雲歌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，徐郡敗退的速度如此之快，不顧短短兩日的時間，竟然兵敗如山。

要知道暨南府兵已經算得上是雲浮最強的一支戰力，但是誰能夠想到竟然也是如此不堪一擊。

見雲歌不答話，成建只得繼續道：“殿下，若是我們再往穎川走，怕是…“

有去無回。

雲歌當然知道成建想要說什麽，她自己也是清楚的，徐郡和穎川守望相助，若是一城已破，那麽另一個也不過是旦夕之間，若是沒了穎川徐郡這兩個關口，那麽涼州就失去了天然的屏障，雖然之間還有布防但是杯水車薪，根本無法應對眼下的兩線作戰。

穎川…

穎川能受得住嗎，雲歌心裏沒有任何答案，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就此回頭。

這裏是她的國，她的家，就是死，她也要死在這片土地土地上。

“駕。“雲歌前往的方向給了成建答案，眾人只能一路追隨而去，繼續前往穎川的方向。

徐郡雖然戰敗，但消息已經先一步送出，而那裏殘餘的部隊也極盡所能拖住了大胤的腳步，給穎川流出了足夠的布防時間。

快馬兼程，趕了一夜的路，第二天天黑的時候，雲歌等人也終於感到了穎川腳下，穎川已經全面戒嚴，在城外十裏之外就開始布防，如今就是雲歌成建等人也無法靠近半步，而早雲歌幾人片刻，先行到達穎川陣地的小展也停留在布防之外。

小展看到眾人也是十分意外，看到雲歌更是震驚，他連忙走到雲歌身邊焦急道：“姑娘，你怎麽會在這裏，這裏太危險了，快離開這兒。“

說著就拖著雲歌的手，想要將她送上馬。

雲歌卻是對著小展慘然一笑，“小展，離開這離，我又能去哪裏呢，若是穎川失守，涼州就失去了門戶，沒有了涼州，雲浮國不成國，我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無法洗脫這樣的恥辱，那樣活著，還不如死在這裏。“

小展聽了雲歌的話楞在原地，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“與其擔心我，不如幫我們想想辦法，怎麽才能夠進到穎川去，我要見穎川督撫和暨南府兵的統領，若是他們肯信我，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。“雲歌定定看著小展的眼睛。

若是換了別人對小展說這些話，小展一定會認為對方瘋了，所有人都沒有其他辦法，抱著必死的決心，可眼前著人居然還篤定自己能夠有辦法。

但是不知道為什麽，這話從雲歌的口中說出來就仿佛有魔力一般，讓小展想要按她說得做，想要隨著她去試試看。

不過眼下這樣的形式，想要進入穎川絕非易事，就連小展自己都無法上前，只能在布防外圍暫時落腳。

反倒是成建見大家都沒有什麽辦法，開口道：“我倒是有個法子。“

雲歌一聽反而奇了，成建雖然也是武勳世家出身，但卻是京畿營的軍籍，怎麽還能夠有與暨南府兵相互通融的法子。

成建見雲歌好奇，便解釋道：“也不是我自己的法子，小展應該比我更清楚。“

暨南府兵自然有私下通聯的信號，但是小展跟著雲歌一走就是大半年，原本該帶在身上的東西，因為那日摸藕而放在了雁來鎮的小院裏，誰知道這一放下就再沒有機會取回來，現實被成建等人往徐郡跑了一夜，而回來的時候更是目睹了雁來鎮被大胤軍隊糟蹋的場景，曾經住過的小院子早已經被點了火，不論曾經留下過什麽，怕是也一同化作灰燼了。

“我的火舌頭在雁來鎮的小院子裏，已經隨著雁來鎮化成灰燼了。“小展直言相告，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懊惱。

卻不想成建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小巧的玩意兒，他將東西遞到了小展面前問道：“你說的是不是這個。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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